【摘要】新時代，面對國際國內形勢的深刻變革，統籌發展和安全，加快建設金融強國和強大的資本市場成為一個重大的時代課題。強大的資本市場是金融強國的核心標志、穩定宏觀經濟的有力保障、發展實體經濟的強大支撐、管理居民財富的重要渠道、保持戰略主動的關鍵籌碼。資本市場在擴大內需中發揮關鍵作用，有利于穩定市場預期，增強投資者信心；優化收入分配結構，提升消費能力；推動產業升級和結構調整，創造新的消費熱點；提升中國經濟的國際競爭力，增強消費信心。當前，我國資本市場在市場結構、主體、機制、監管等方面仍存在進一步發展壯大的空間。構建強大資本市場要堅持黨對資本市場工作的全面領導，堅定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打造開放發展、市場化程度高的市場，進一步完善基礎制度，支持科技創新和新質生產力發展，深化投融資綜合改革，擴大高水平制度型開放，提升監管執法效能，著力推動資本市場規模的合理增長和結構質量的持續改善。
【關鍵詞】金融強國 資本市場 擴大內需 金融改革 提振預期
【中圖分類號】 F832/F12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5.08.002
【作者簡介】張占斌，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中國式現代化研究中心主任、國家一級教授。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經濟學和當代中國經濟體制改革與政策。主要著作有《中國式崛起：漸進改革與國家經濟安全體系》《改革紅利再釋放》《大國經濟的治理》《中國改革新起點》《強國新征程：“十四五”時期的中國經濟》《探求中國道路密碼》《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問題研究》《中國經濟新棋局》《中國式現代化與高質量發展》《中國式現代化發展報告（2024）》等。
新時代，面對國際國內形勢的深刻變革，統籌發展和安全，加快建設金融強國和強大的資本市場成為一個重大的時代課題。2023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金融工作會議上指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做好金融工作必須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以加快建設金融強國為目標，以推進金融高質量發展為主題”。[1]2024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推動金融高質量發展專題研討班上強調，“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既遵循現代金融發展的客觀規律，更具有適合我國國情的鮮明特色，與西方金融模式有本質區別。我們要堅定自信，在實踐中繼續探索完善，使這條路越走越寬廣”。[2]黨中央建設金融強國的堅定決心和戰略目標已定，需要各方面響應和跟進落實。面對這樣一個重大的歷史任務，迫切呼喚一個強大的資本市場作支撐。特別是在中美兩國戰略博弈的背景下，強大的資本市場對于我們改善預期、增強信心，擴大內需、促進消費，實現高質量發展極為重要，對構建新發展格局和實現高水平的自立自強具有十分重大的戰略意義。
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要求加快建設金融強國
金融是國家重要的核心競爭力，金融安全是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金融制度是經濟社會發展中重要的基礎性制度。金融活，經濟活；金融穩，經濟穩。資本市場是金融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國家重要的核心競爭力。資本市場活，金融活；資本市場穩，金融穩。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積極探索新時代金融發展規律和資本市場發展規律，不斷加深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金融本質和資本市場本質的認識，不斷推進金融特別是資本市場的實踐創新、理論創新、制度創新，積累了寶貴經驗，走出一條中國特色金融和資本市場發展之路。國家興衰，金融有責。金融是“國之大者”，關系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全局。[3]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要求加快建設金融強國。要堅持黨中央對金融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堅持把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作為根本宗旨，堅持把防控風險作為金融工作的永恒主題，堅持在市場化法治化軌道上推進金融創新發展，堅持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堅持統籌金融開放和安全，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八個堅持”的提出，標志著我們黨對金融與資本市場的本質規律和發展規律的認識達到了新的高度。
建設金融強國是全面建設現代化強國的必然要求。黨中央提出了分兩步走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戰略目標。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對各方面都提出了更高要求。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加快建設制造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交通強國、網絡強國、農業強國、海洋強國、貿易強國、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文化強國、體育強國以及數字中國、健康中國、平安中國等，充分彰顯了黨和人民建設現代化強國的雄心壯志和奮斗方向。在此基礎上，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又提出了加快建設金融強國的戰略目標和方向，對金融工作和資本市場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從世界歷史和國際經驗來看，現代化強國必然是金融強國，金融強國是現代化強國的必要條件。如同沒有堅實的物質技術基礎就難以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一樣，沒有強大的金融體系和資本市場作支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同樣難以實現。我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金融強國建設必不可少、不能缺位。
建設金融強國是推動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金融作為血脈，對經濟社會的暢通循環極為關鍵。血脈通，則循環暢；金融強，則經濟強。金融血脈通暢，才能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高質量服務。高質量發展是堅持“發展是硬道理”的發展，是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發展，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是堅持貫徹新發展理念的發展。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其所需要的金融支持力度、廣度、深度和實現形式都發生了很大變化。產業升級、經濟轉型、動能轉換、效率提升需要更大力度的金融支持，重大戰略、重要主體、重點領域需要更強大的金融支持，基礎設施、規則融合、制度開放需要更深度的金融保障。[4]
建設金融強國是服務提升人民生活品質的必然要求。為民造福是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本質要求。對金融工作來講，這個本質要求要落到實處，就要在增進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質方面有所作為。金融工作具有政治性、人民性，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金融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金融發展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各種金融創新和金融服務，也必須有深厚的市場和群眾基礎。因此，金融工作要服從國家戰略安排，大力發展普惠金融，創新小微金融服務模式，豐富金融市場投資工具和產品，服務三農、中小微企業，使人民群眾能夠通過高質量金融服務增加收入和財富，讓經濟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
建設金融強國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必然要求。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發展的質變躍遷，其本質是先進生產力，特點是創新，關鍵在質優，其形成和發展必然要求生產關系發生相應變革。現代金融體系和金融制度是生產關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追溯人類工業文明史，每次工業革命的興起都離不開金融創新和金融制度變革的支撐。金融革命是工業革命的重要助力，重大金融創新和金融變革總是與工業革命如影隨形。金融創新為新技術的使用和擴張提供了充足且低成本的資金支持，進而推動工業革命的演進。目前，隨著互聯網、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金融科技的發展也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中呈現方興未艾之勢。未來工業革命主導權的競爭，實質上就是新質生產力的競爭，而建設金融強國是獲得新質生產力競爭優勢的關鍵支撐。
建設金融強國是全球化時代提升國際競爭力的必然要求。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開，經濟全球化的大勢不可逆轉。在動蕩變化的世界更好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就必須發揮好金融的重要作用。從自身發展看，金融是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保障，要以助力科技自立自強為重要方向，“把好鋼用在刀刃上”。從對外開放看，金融開放是大勢所趨，要在金融開放的同時維護國家金融安全。從全球競爭看，金融競爭是各國競爭的重要領域，要在金融競爭中不斷健全金融體系，增強金融監管能力，提升金融綜合實力。
建設金融強國迫切呼喚一個強大的資本市場
從國際經驗來看，大國博弈一個重要的戰場就是金融領域，金融領域的核心戰場就是資本市場。當前中美博弈全面展開，資本市場是一個戰略性的制高點，是我們必須守住守好的“上甘嶺”。我們建設金融強國，迫切呼喚一個強大的資本市場。基于當前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應從宏觀層面深入討論建設金融強國的必要性、緊迫性。
強大的資本市場是金融強國的核心標志。強大的資本市場不僅是資源配置的重要平臺，更是提升國家金融競爭力的關鍵。資本市場通過引導資金流向最具潛力和效率的企業與產業，推動經濟的創新與升級。美國憑借其強大的資本市場，尤其是紐約證券交易所和納斯達克市場，吸引了全球大量的優質企業上市融資，不僅為本國的科技創新型企業提供了充足的資金支持，還通過資本市場的國際化運作，提升了美元的全球主導地位。在某種意義上講，歷史上英國的強大也依賴于其金融和資本市場，這些國際經驗和啟示值得我們高度重視。
強大的資本市場是穩定宏觀經濟的有力保障。資本市場作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資源配置、風險分散和價值發現的重要平臺，資本市場與宏觀經濟之間存在著密切的互動關系。強大的資本市場通過資源配置，將資金引向高效領域，推動產業升級；通過風險分散，提供多樣化投資渠道，減輕經濟沖擊；通過融資，支持企業融資，促進投資消費。資本市場的發展能增強經濟韌性，應對外部沖擊，為經濟增長提供持續動力。要增強資本治理的針對性、科學性、有效性，健全事前引導、事中防范、事后監管相銜接的全鏈條資本治理體系。在經濟繁榮時期，資本市場能夠通過股權融資和債券發行為企業提供更多的資金支持，進一步推動經濟的增長；而在經濟衰退時期，資本市場的估值調整和資源配置功能引導資金流向更具潛力的新興產業和企業，促進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
強大的資本市場是發展實體經濟的強大支撐。實體經濟是經濟發展的根基，發展實體經濟是我國經濟發展和產業發展的戰略方向，資本市場能夠為實體經濟提供多元化的融資渠道。強大的資本市場能夠通過價格發現機制，引導資金流向效率更高、更具潛力的企業和產業，促進資源的優化配置，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能夠為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提供資金支持，促進創新資本形成，激發企業家精神和創新創造活力。在中美科技競爭日益激烈的背景下，通過資本市場支持新興產業和高科技企業發展，能夠提升中國經濟的核心競爭力，從而在金融博弈中占據主動。這不僅有助于提升中國經濟的整體實力和韌性，還將為應對中美金融博弈提供堅實的經濟基礎。
強大的資本市場是管理居民財富的重要渠道。經過新中國70多年，特別是改革開放40多年的努力和奮斗，我國居民收入水平不斷提高，居民財富管理需求也日益增長。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就是要“投資于人”、服務于民生，有效保護投資者特別是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強大的資本市場能夠提供豐富多樣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滿足投資者的多樣化需求，使其能夠通過參與資本市場分享經濟增長的成果，實現財富保值增值，從而提升財富效應，增強消費信心。多年來，我們致力于推動城鄉居民收入普遍增長，一個重要考量就是增加居民的財產性收入。而增加財產性收入，一個重要渠道就是資本市場。
強大的資本市場是保持戰略主動的關鍵籌碼。在中美戰略博弈中，資本市場的競爭與合作直接關系到兩國經濟的長期發展潛力和國際競爭力。近年來，中美兩國在資本市場上的競爭日益激烈。美國憑借其發達的金融市場、完善的監管體系和強大的創新能力，吸引了全球資本的流入。而中國作為新興經濟體，資本市場雖然發展迅速，但在市場規模、制度完善性、國際化程度等方面仍與美國存在差距。強大的資本市場能夠優化融資結構，降低企業對單一融資渠道的依賴，增強經濟韌性，使我國經濟在面對外部沖擊時展現出更好的抗風險能力，避免出現系統性金融風險，從而保持戰略主動；能夠增強國內金融市場的吸引力和競爭力，減少我國對美國金融市場的依賴，降低因美國金融市場波動或政策調整對我國金融安全的影響；能夠為我國企業提供更多的融資渠道和避險工具，增強金融體系的反封鎖能力，避免因外部制裁導致金融體系“硬脫鉤”；能夠助力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一流投資銀行和投資機構，提升中國金融行業的整體實力，增強其在國際金融市場的影響力；能夠吸引更多的國際資金流入，提升人民幣的國際使用范圍和接受度，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能夠降低我國經濟對美元的依賴，減少匯率波動風險，提升我國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和影響力，增強我國在國際金融事務中的話語權，從而使我國在金融博弈中占據更有利的位置。
全方位擴大內需必須發揮資本市場的強大功效
2024年12月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2025年政府工作報告重點強調要大力提升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即通過擴大內需，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發揮我國超大規模的市場潛力，使內需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動力和穩定錨。這樣在中美戰略博弈中，我們才能夠站得住、站得直、站得穩。在當前全球政治經濟格局深刻調整的背景下，資本市場既是中美戰略博弈的主戰場，更是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主陣地，還是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的發動機。發揮資本市場的強大功效以改善社會預期、提振消費信心，成為極其迫切的戰略任務，而且是必須完成的戰略任務。當前我國資本市場具有進一步發展壯大的空間，通過擴大內需推動資本市場健康發展，將形成一個相互促進、相互提升的良性循環，助力實現做大做優做強中國資本市場的戰略目標。
資本市場是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中美關稅摩擦對我國資本市場產生了較大影響，呈現短期沖擊與長期韌性并存的特征，未來走向將受政策調控、經濟基本面及全球博弈格局等多重因素驅動。因此，我國必須加快資本市場的改革開放步伐，提升資本市場的國際競爭力，從而在中美戰略博弈中占據有利地位。
短期來看，資本市場波動加劇，結構性分化明顯。今年4月以來關稅摩擦升級引發全球市場恐慌，投資者避險情緒升溫，導致A股、港股等一度出現暴跌，創業板指單日跌幅達12.5%，上證指數跌超7%。出口導向型企業如紡織、機電因成本上升和訂單縮水，股價承壓明顯，而防御性板塊如黃金、國債及內需消費股則相對抗跌。對美出口占比較高的行業面臨關稅成本上升的壓力，疊加全球供應鏈擾動，短期內盈利預期下調。東南亞國家的高關稅進一步加劇了跨國供應鏈企業的經營風險。中央匯金、社保基金等“國家隊”通過增持ETF、釋放流動性等舉措穩定市場，有效遏制非理性下跌，為資本市場注入“強心劑”。險資權益投資比例上調、央行降息降準預期等政策工具也有效提振了市場活力。關稅問題最終將演變為中美雙方在優勢產業領域的實力較量。現階段，圍繞關稅議題的市場波動中，內循環驅動下的消費板塊將反復活躍，而科技自主可控將成為貫穿市場的核心主線。事實上，關稅戰的本質是科技戰，在此背景下，自主可控與國產替代將成為產業發展的主旋律，核心科技實力更將成為決定國運競爭勝負的關鍵因素。
長期來看，我國經濟有韌性、有政策空間，產業也在不斷升級。中國有內需與消費升級的潛力，龐大的國內市場為經濟發展提供了緩沖空間。高端消費品、健康養老、文化娛樂等領域有望成為增長新引擎，有效對沖外需下滑壓力。人工智能、新能源、半導體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成為資本市場的長期主線。中國在人工智能領域的突破打破了美國的技術壟斷，吸引全球資本流入科技股。政策層面，我國靈活運用政策工具箱，通過擴大財政支出、優化貨幣政策、推動“一帶一路”經貿合作等措施，降低對美國市場的依賴。此外，資本市場改革持續深化，對外開放步伐加快，平準基金等機制逐步完善，顯著提升了我國市場抗風險能力。從未來走向看，資本市場將呈現短期震蕩與中期修復并存態勢，市場或有持續波動，但政策托底與年報季基本面支撐（如企業盈利修復）將逐步緩解恐慌情緒，推動結構性反彈。科技與內需雙主線將引領市場走向：一方面，人工智能、半導體、機器人等硬科技領域受益于國產替代和政策支持，具備突出的長期增長潛力；另一方面，受益于政策刺激和消費升級雙重驅動，醫療健康、適老化產品、小額可選消費等細分領域，具備較高配置價值。在全球資本配置格局調整中，A股和港股估值僅約為美股的三分之一，二者作為明顯的估值洼地，有望承接從美股流出的資金。而美國方面，特朗普的關稅政策面臨國內外壓力，可能使其重回談判桌。由此觀之，關稅摩擦存在緩和空間。我國致力于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周邊命運共同體，通過多邊協作與區域聯動強化全球經濟紐帶，持續提升國際談判的戰略主動權，為世界經濟發展注入更多穩定性和確定性。總體而言，盡管關稅摩擦對資本市場造成了顯著短期沖擊，但憑借政策靈活性、內需潛力及產業升級優勢，我國資本市場中長期具備“危中尋機”的能力和條件。未來市場將呈現“政策驅動修復、科技引領轉型、全球資本再平衡”的特點，在挑戰中孕育新的發展機遇。
資本市場在擴大內需中發揮關鍵作用。一是穩定市場預期，增強投資者信心。健康、穩定、透明的資本市場能夠增強投資者的信心，穩定市場預期。當投資者對資本市場充滿信心時，他們更愿意將資金投入到股市中，從而推動股市的上漲和財富效應的釋放，這有助于提升消費者的收入預期和消費意愿，促進消費增長。同時，穩定的市場預期還有助于降低企業的融資成本，提高企業的投資意愿和創新活力，為經濟增長注入持久動力。二是優化收入分配結構，提升消費能力。資本市場的發展有助于優化收入分配結構，提升居民消費能力。通過股票投資等金融渠道，中低收入群體有機會獲得財產性收入，從而增加可支配收入，這有助于縮小社會收入差距，提高社會整體消費能力。同時，資本市場的發展還能促進金融知識的普及和投資者風險意識的提高，為居民提供多樣化的投資渠道和風險管理工具。三是推動產業升級和結構調整，創造新的消費熱點。資本市場的發展能夠推動產業升級和結構調整，通過資本市場的融資功能，企業可以獲得資金用于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提高產品和服務的附加值和競爭力。這將有助于滿足消費者日益增長的多樣化、個性化需求，創造新的消費熱點和經濟增長點。同時，資本市場的資源配置功能還能引導資金向新興產業和領域流動，促進經濟結構的優化和升級。四是提升中國經濟的國際競爭力，增強消費信心。一個強大、開放、有活力的資本市場能夠吸引全球資本的流入，為中國經濟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這將有助于提升中國經濟的整體實力和國際影響力，增強消費者的民族自豪感和消費信心。同時，資本市場的國際化還能促進中國與世界各國的經濟交流與合作，為中國經濟開拓更廣闊的發展機遇和空間。
近年來，黨和政府高度重視資本市場的改革與發展，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如推進注冊制改革、加強監管體系建設、擴大市場開放等，為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提供了有力保障。當前，我國經濟正處于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新興產業和領域不斷涌現，為資本市場提供了新的投資機會和增長空間。同時，經濟轉型升級帶動了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和消費結構的升級，為資本市場釋放財富效應、強化融資功能提供了堅實支撐。伴隨全球政治經濟格局深度調整，跨境資本配置需求顯著變化，中國資本市場有望吸引更多全球資本的流入。基于政策護航、產業升級、居民財富增長與全球資本流動的多重利好，中國資本市場發展前景值得期待。
構建強大資本市場的突出特色和改革舉措
2024年1月1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推動金融高質量發展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強調“必須加快構建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建立健全科學穩健的金融調控體系、結構合理的金融市場體系、分工協作的金融機構體系、完備有效的金融監管體系、多樣化專業性的金融產品和服務體系、自主可控安全高效的金融基礎設施體系”。[5]“六大體系”構成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建設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的中心任務。資本市場作為我國金融體系的重要環節、內容和組成部分，也需要在這方面作出更大努力。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資本市場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為國家經濟和社會發展作出了重要的貢獻。現階段，資本市場的表現與黨中央的戰略部署、全國人民的期待以及市場發展要求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這也導致部分投資者對市場發展現狀提出批評與質疑。應當看到，過去我國資本市場的確存在諸多問題。從市場結構看，體系較為單一，主要依托滬深交易所，多層次體系尚不完善，難以契合不同企業與投資者的差異化投資訴求。從市場主體看，上市公司質量良莠不齊，個別企業存在財務造假、業績大幅波動等失信行為；投資者結構中，散戶占比較大，機構投資者專業化程度不足，投資行為呈現短期化、投機性特征。從市場機制看，行政干預對市場運行影響較為顯著，股價受政策波動影響較大，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市場自我調節功能的發揮。從市場監管看，制度體系存在薄弱環節，對內幕交易、操縱市場等違法違規行為打擊力度不足，相關法律法規不夠健全，市場秩序亟待規范，投資者合法權益尚未得到充分保障。這些問題表明，加快建設強大資本市場已成為當前經濟金融領域的緊迫任務。
在以金融強國建設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進程中，建設強大的資本市場應該具有什么樣的特色？必須堅持黨對資本市場工作的全面領導，堅定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中國強大的資本市場是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中國式現代化相結合的市場。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資本市場發展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必須堅持社會主義前進方向。具體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服務國家戰略。資本市場改革發展和對外開放都要緊緊圍繞黨和國家工作大局，與國家發展進程緊密結合，構建高水平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二是堅持人民立場。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堅持發展為了人民、“投資于人”，維護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鼓勵市場主體為增進民生福祉作貢獻。三是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資本市場要促進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增強市場主體的競爭力，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高質量的融資服務。
在以金融強國建設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進程中，建設強大的資本市場應該具有什么樣的突出特征？一是開放發展的市場。中國特色現代資本市場是開放發展的市場，要推進高水平制度型開放，穩步擴大資本市場對外開放，優化跨境互聯互通機制，提升境外上市備案質效。通過開放促改革、促發展，提升資本市場的國際吸引力和競爭力，吸引國際金融機構等多樣化的市場參與者，形成良性競爭格局，提升市場國際化水平。二是市場化程度高。通過市場化機制實現社會資源的優化配置，提升市場基礎制度的包容性和適應性。構建包括主板、科創板、創業板、北交所等在內的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滿足不同企業的融資需求。完善發行、交易、退市等關鍵制度，增強市場的自我調節能力。
在以金融強國建設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進程中，建設強大的資本市場應該如何深化改革措施？一是完善基礎制度。推動投資端改革，引導長期資金入市，完善融資端制度，加大對新質生產力的支持力度。強化上市公司監管和退市制度，完善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的行為規范，提高上市公司質量。健全投資者保護機制，特別要注重保護中小投資者的權益，完善分紅激勵約束機制。二是支持科技創新和新質生產力發展。增強制度包容性，支持優質未盈利科技企業發行上市，酌情恢復科創板第五套標準適用，重新為未盈利但具備高成長性的科技企業，特別是生物醫藥、芯片設計等研發周期長、盈利晚的企業，提供融資通道，通過資本市場促進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融合發展。三是深化投融資綜合改革。健全投資和融資相協調的資本市場功能，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穩定發展，發展耐心資本，提高上市公司質量，建立增強資本市場內在穩定性長效機制，推動區域性股權市場規則對接、標準統一。完善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優化市場結構。四是擴大高水平制度型開放。研究制定資本市場對外開放總體規劃，穩步拓展跨境互聯互通。優化境外上市備案制度，提升跨境投融資便利性。五是提升監管執法效能。加快完善監管法規制度體系，強化科技賦能，增強監管穿透力。嚴肅資本市場法治，加大對嚴重違法違規行為的處罰力度。加強監管隊伍建設，提升干部隊伍素質。
以上討論集中于資本市場自身的改革發展問題，這固然重要，但考慮到當前國際形勢的復雜性，僅作此討論可能還不足以解決問題，需從宏觀政策層面強化統籌謀劃與戰略部署。從國際看，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外部環境更趨復雜嚴峻，可能對我國貿易、科技等領域造成更大沖擊。全球經濟增長動能不足，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抬頭，多邊貿易體制受阻，關稅壁壘增多，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面臨多重沖擊，國際經濟循環面臨嚴峻考驗。地緣政治緊張因素依然較多，影響全球市場預期和投資信心，加劇國際市場波動風險。從國內看，經濟回升向好基礎還不穩固，有效需求不足，特別是消費不振。“部分企業生產經營困難，賬款拖欠問題仍較突出。群眾就業增收面臨壓力。民生領域存在短板。一些地方基層財政困難。社會矛盾化解和風險防范工作還需要加強。”[6]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必須加大宏觀調控力度，提高宏觀調控的前瞻性、針對性和有效性，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強化宏觀政策民生導向，打好政策的組合拳，尤其是穩住樓市股市，提振資本市場。當前中國經濟面臨極其復雜的國際國內環境，必須通過宏觀調控與多方協同發力，切實提振資本市場，增加資本市場的信心。2025年4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分析研究當前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強調要“統籌國內經濟工作和國際經貿斗爭”“著力穩就業、穩企業、穩市場、穩預期，以高質量發展的確定性應對外部環境急劇變化的不確定性”，特別要求“持續穩定和活躍資本市場”，給資本市場向好發展注入了極大的信心和動力。資本市場有信心、預期好，將有利于我們建設一個強大的資本市場，為經濟發展贏得更大的戰略回旋空間。投資者通過資本市場獲得穩健回報、實現財富增值，這既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生動實踐，也有助于進一步激發市場活力。居民財產性收入的實質性增長，將有效傳導至消費能級的躍升，進而推動經濟循環的有效運轉。這種良性循環既能為抵御系統性風險筑牢根基，也能為政策工具箱的運用創造更大空間，有利于從根本上增強國家發展與安全的主動權。必須清醒認識到，建設強大資本市場不是局部性、階段性的課題，而是關乎發展全局的重大戰略命題、長遠問題。面對復雜多變的內外部環境，這既是一場檢驗治理能力的嚴峻大考，也是一項極端重要的艱巨任務。要緊扣高質量發展這個主題，著力推動資本市場規模的合理增長和結構質量的持續改善，為經濟高質量發展貢獻力量。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重大專項“加快形成同新質生產力更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問題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24ZDA021）
注釋
[1]《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人民日報》，2023年11月1日，第1版。
[2][5]《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 推動我國金融高質量發展》，《人民日報》，2024年1月17日，第1版。
[3]《推進金融高質量發展、加快建設金融強國——學習〈習近平關于金融工作論述摘編〉》，《人民日報》，2024年4月15日，第10版。
[4]張占斌、王學凱：《加快從金融大國向金融強國邁進》，《人民論壇》，2023年11月下。
[6]李強：《政府工作報告——2025年3月5日在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5年，第11頁。
Building China into a Country with a Strong Financial Sector Urgently Calls for the Support of a Powerful Capital Market
Zhang Zhanbin
Abstract: In face of the profound changes in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situations, coordinating development and security, and accelerating the building of China into a country with a strong financial sector and a powerful capital market have become a major contemporary issue in the new era. A powerful capital market is the core symbol of a strong financial sector, a powerful guarantee for stabilizing the macroeconomy, a strong support for developing the real economy, an important channel for managing residents' wealth, and a winning card to maintain strategic initiative. A powerful capital market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expanding domestic demand, which is conducive to stabilizing market expectations and enhancing investor confidence, optimizing income distribution structure and enhancing consumption capacity, promoting industrial upgrading and structural adjustment and creating new consumption hotspots, and enhancing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China's economy and boosting consumption confidence. Currently, there is still room for further development and growth of China's capital market in terms of market structure, entities, mechanisms, and supervision. To build a powerful capital market, it is a must to adhere to the comprehensive leadership of the Party over capital market work, firmly follow the path of China's financial development with its own characteristics, create an open and market-oriented market with high degree of marketization, further improve basic systems, support sci-tech innov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deepen comprehensive reform of investment and financing, expand high-level institutional opening up, enhance the efficiency of supervision and law enforcement, and strive to promote the reasonable growth of the scale and continuous improvement of the quality of the structure of the capital market.
Keywords: country with a strong financial sector, capital market, expanding domestic demand, financial reform, boosting expectati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