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消費是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是暢通國內大循環的關鍵環節。近期出臺的個人消費貸款貼息政策，是中央財政首次對個人消費貸款進行貼息。這一政策與“十五五”規劃中關于增強內需拉動作用的導向高度契合，通過與消費品以舊換新等政策形成“組合拳”，從供需兩端協同發力，著力減輕居民消費負擔，提升消費能力與意愿，引導資源向重點消費領域配置，推動產品與服務創新。財政與金融的協同機制通過“杠桿化”補貼和“市場化”信貸投放，在激活存量消費與拓展增量空間上形成合力，為構建供需良性循環、促進經濟內生增長提供重要支撐。

關鍵詞：消費信貸  財政貼息  財政金融協同  消費提質擴容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中圖分類號】F723.5                       【文獻標識碼】A

2025年8月，財政部、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監管總局印發《個人消費貸款財政貼息政策實施方案》，明確2025年9月1日至2026年8月31日期間，居民個人使用貸款經辦機構發放的個人消費貸款（不含信用卡業務）中實際用于消費，且貸款經辦機構可通過貸款發放賬戶等識別借款人相關消費交易信息的部分，可按規定享受貼息政策，這是中央財政首次對個人消費貸款進行貼息。[1]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以下簡稱《建議》）提出：“促進消費和投資、供給和需求良性互動，增強國內大循環內生動力和可靠性”“促進形成更多由內需主導、消費拉動、內生增長的經濟發展模式”，強調“加大直達消費者的普惠政策力度”[2]。對符合條件的個人消費貸款給予財政貼息，更好發揮財政資金對提振消費的支持引導作用，有助于降低居民消費信貸成本，釋放居民消費潛力，促進經濟加快向好發展。其著力點與《建議》精神高度契合，體現了政策的連續性與穩定性，預期將促進消費領域良性循環，提升消費市場活力。

通過實施個人消費貸款財政貼息政策，將進一步強化財政金融協同聯動，以“真金白銀”支持居民消費，降低居民消費信貸成本，在激發居民消費潛力的同時，支持擴大內需，同此前出臺的消費品以舊換新等政策，以及財政部同期出臺的服務業經營主體貸款貼息政策形成“組合拳”。一系列政策通過“需求激活+供給優化”的協同發力，既解決居民“想消費卻顧慮成本”的痛點，又破解“供需錯配”難題，形成“存量更新+增量擴張”的消費增長長效機制。

財政金融協同的運作邏輯與支持體系

消費市場的持續繁榮，離不開供給與需求的動態平衡與協同聯動，也需要宏觀調控政策的精準發力與高效傳導。將財政與金融政策深度融合，形成協同機制，是破解消費堵點、激活市場潛力、構建供需良性循環，為消費長期穩定增長注入持久動力的關鍵所在。

財政政策以“杠桿化”投入降低成本、定向引導，金融政策以“市場化”運作拓寬渠道、優化服務，共同破解消費信貸領域“成本高、風險大、覆蓋窄”的難題，進而將政策紅利轉化為居民消費能力與市場活力，成為支持消費增長的重要創新。其重點在于打通“財政補貼－金融投放－居民消費”的傳導鏈條，破解單一政策難以解決的堵點，實現“1+1>2”的整體支持效果。

財政資金“杠桿效應”定向引導資源配置

財政補貼資金發揮著“杠桿化”投入和“定向引導”的關鍵作用，通過降低消費成本、分散信貸風險的方式，撬動金融信貸需求，并將資金引導至消費重點領域，帶動消費市場整體繁榮。

直接降低居民借貸成本，激活有效需求。財政部門通過補貼消費信貸的部分利息，能夠將居民實際承擔的貸款利率降至較低水平，顯著減輕還款壓力。此次個人消費貸款財政貼息利率為年化1%，大體相當于目前商業銀行個人消費貸款利率水平的三分之一。同時，政策規定每人每家貸款機構累計貼息上限為3000元，對應符合條件的累計消費金額30萬元。這種“真金白銀”的補貼，能夠快速激發中低收入群體、年輕群體等對家電、汽車等大額耐用消費品，以及文旅、教育等服務消費的信貸需求，從而直接刺激和擴大增量消費。

撬動金融資源，分擔信貸風險。此次貼息方案明確，中央財政、省級財政分別承擔貼息資金的90%、10%，這一高比例的中央財政兜底機制，大大減輕地方財政壓力，消除金融機構對貼息資金不到位的顧慮。考慮到消費信貸，尤其是面向中低收入群體的信貸，存在一定的信用風險，可能導致金融機構因市場化運作而投放謹慎。為此，財政可提供雙重支持以增強金融機構的信貸投放意愿。一方面，財政部門可通過設立風險補償基金、提供擔保補貼等方式，為金融機構的消費信貸業務分擔部分風險。例如，當出現壞賬時，財政風險補償基金按比例賠付，能夠有效降低金融機構的不良貸款壓力。另一方面，對積極參與政策的金融機構，財政部門給予稅收優惠或考核激勵，引導銀行、消費金融公司等擴大消費信貸投放規模。

聚焦重點領域，推動供給側創新與需求升級。財政資金發揮著定向引導作用，可通過設置差異化的貼息比例，優先推動綠色消費、服務消費等領域的創新升級。個人消費貼息范圍精準劃分為兩類：單筆5萬元以下的普惠型消費，以及單筆5萬元以上的家用汽車、養老生育、教育培訓、家居家裝等七大重點領域消費。這不僅能夠帶動相關領域的消費需求，更將推動和引導供給側創新與升級，實現供給與需求更精準的匹配。

金融機構“市場傳導”拓寬政策覆蓋面 

金融機構作為政策落地的“橋梁”，在財政協同支持下，其關鍵任務是將財政貼息的紅利精準傳遞至消費者，并盡可能拓寬政策覆蓋半徑。

創新適配性信貸產品，匹配多樣化消費需求。在財政貼息的激勵下，金融機構可針對不同消費場景、不同群體推出定制化產品。例如，面向年輕群體推出支持數碼產品、潮流服飾的“潮品消費貸”；面向家庭用戶推出支持家電以舊換新、裝修的“家居升級貸”；以及面向農村居民推出支持農機采購、生活品質提升的“新農人消費貸”。這些產品不僅享受財政貼息，還可設置靈活分期還款期限，以及零首付或較低首付比例，從而進一步降低消費門檻，讓更多群體能通過信貸實現消費需求。

優化服務流程，提升政策可及性。本次出臺的貼息方案特別規定貼息貸款結息機制，要求銀行在向借款人收取貸款利息時直接扣減。這意味著借款人無需事后申請跑腿，即可享受優惠。此外，為讓消費者快速享受財政貼息紅利，金融機構還需下沉服務渠道，在縣域、鄉鎮增設服務網點，或與農村信用社、村鎮銀行合作，讓農村居民也能便捷獲取貼息消費信貸，破解城鄉消費服務不均衡問題。

財政金融的流程與風險協同

財政與金融協同聯動，其整體支持效果“1+1>2”的實現，還體現在高效的流程協同和完善的風險共擔機制上。

流程協同。財政部門與金融機構建立信息共享機制，以確保貼息資金精準發放。財政部門通過系統對接金融機構的信貸數據，實時掌握貼息貸款的投放規模、利率、期限等信息，避免“虛假貸款”“重復貼息”等問題；金融機構則及時向財政部門反饋政策落地中的具體問題，如居民申請門檻過高、部分領域覆蓋不足等，為財政政策的調整提供依據。例如，數據顯示農村地區貼息貸款申請量少，財政部門便可聯合金融機構優化農村服務流程，金融機構則加大農村市場推廣，由此形成“數據互通—問題反饋—政策優化”的閉環。貼息政策設計了嚴密的“預撥—申請—清算”流程，財政部門可根據預估情況向省級財政部門預撥資金，金融監管局負責數據匯總，省級財政部門負責審核撥付。這種“按季度申請、按年度清算”的閉環管理，既保證資金及時到位，又確保財政資金的安全高效。

風險協同。財政與金融共同構建“風險共擔、收益共享”機制。除財政設立風險補償基金外，金融機構也需通過加強貸前審核與貸后管理來控制風險。金融機構需自主決策貸款發放條件并承擔信貸風險，防止因有財政貼息而放松風控。此外，對于借款人違規套取貼息資金的行為，明確納入個人征信記錄。依托大數據評估借款人信用、動態跟蹤還款情況等，以避免財政資金因過度兜底導致的道德風險。財政金融可共享政策收益：財政通過政策實現消費提振目標，而金融機構在擴大信貸規模的同時，也因財政貼息覆蓋部分風險、降低不良率，而獲得穩定的利息收入，進而形成雙贏格局。

財政金融協同在供需兩端精準發力

當前，我國消費市場韌性強、潛力大、活力足，但仍在一定程度上面臨供給結構與需求升級不匹配、居民消費能力與意愿待提升等問題。《建議》強調“以新需求引領新供給，以新供給創造新需求，促進消費和投資、供給和需求良性互動”。[3]唯有從供需兩端同時發力、雙向賦能，才能破除消費堵點、激活市場潛力，構建供需良性循環，為消費長期穩定增長注入持久動力。財政金融政策協同正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關鍵，通過在需求側精準激活消費潛力，在供給側重點優化產品服務，以匹配居民升級需求，最終構建雙向賦能的消費生態。

需求側：夯實消費基礎，釋放消費潛力

關于“十五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建議》提出“居民消費率明顯提高，內需拉動經濟增長主動力作用持續增強，經濟增長潛力得到充分釋放”[4]。需求側是消費增長的“動力源”，只有居民有能力消費、愿意消費、放心消費，消費市場才能真正“熱”起來。財政金融協同在需求側主要通過提升消費能力、穩定消費預期、優化消費環境，精準解決居民消費的“后顧之憂”。

多渠道增加居民收入，提升消費能力。收入是消費的前提，居民收入水平直接決定消費規模與層次。系列政策通過直接降低消費信貸成本，為居民收入的不足提供短期有效的補充，從而提升其消費能力。按人均最高3000元的貼息上限計算，對于一個普通家庭而言，這相當于直接增加了一筆可支配收入。金融機構在財政貼息激勵下，創新推出“潮品消費貸”“家居升級貸”等定制化信貸產品，進一步降低消費門檻，讓更多群體能通過信貸實現消費需求，從“不敢花”向“放心花”轉變。

穩定消費預期，增強消費意愿。消費預期直接影響居民消費決策。相關貼息政策的出臺，通過緩解特定領域的剛性支出壓力，間接穩定居民消費預期。特別將養老生育、教育培訓納入大額貼息范圍，直接擊中居民家庭支出的痛點。此外，優化房貸利率政策、規范校外培訓市場、落實育兒補貼與托育服務等，這些措施雖然不完全由財政貼息政策直接覆蓋，但貼息政策協同的金融信貸支持可以擴展到住房裝修、教育服務升級、育兒產品購買等領域，通過降低相關信貸成本，減輕居民長期負擔，減少其在養老、醫療等方面的“預防性儲蓄”。這讓居民敢于將更多收入投入到品質消費、服務消費中，釋放潛在消費需求。

優化消費環境，保障放心消費。良好的消費環境是消費信心的重要支撐。在保障放心消費方面，財政貼息政策雖然不直接介入市場監管和維權，但其通過引導金融資源支持消費基礎設施的升級和完善，能夠間接提升整體消費環境。例如，金融機構在財政貼息政策引導下，可加大對縣域商業體系建設、農村物流配送網絡完善，以及城市社區便利店、菜市場等便民商業設施升級改造項目的信貸支持。同時，對于5G、物聯網等新型消費基礎設施的建設，財政金融政策也能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為線上線下融合消費和智能消費提供硬件支撐。此外，通過引導金融機構支持企業加大研發投入、提升產品服務質量，有助于從源頭減少假冒偽劣和供需錯配，進而營造更公平、更優質的市場環境。這種對基礎設施建設和產品高質量供給的金融支持，共同助力提升消費的便捷性、舒心度與安全性，讓居民消費更放心。

供給側：優化產品服務，匹配居民升級需求

供給側是消費增長的“供給源”，只有供給端能提供更多高品質、多樣化、個性化的產品與服務，才能精準對接居民不斷升級的消費需求，從“無好貨”向“有好貨”“選好貨”轉變。政策通過指定重點貼息領域，向市場釋放明確的信號，聚焦創新供給、升級供給、綠色供給三大方向，推動消費供給與需求良性互動。

推動產業創新，打造高品質消費供給。創新是提升供給質量的核心。相關政策通過風險補償、擔保補貼和稅收優惠等支持，能夠增強金融機構向創新型企業提供信貸的意愿。例如，政策對“電子產品”“家用汽車”的明確支持，將激勵相關制造企業加快產品迭代。財政部門可通過設立風險補償基金、提供擔保補貼等方式，為金融機構的消費信貸業務分擔部分風險，從而鼓勵金融機構向支持制造業向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系列政策還能夠支持服務業創新發展，重點培育文旅、康養、教育、體育等服務消費新業態，如開發沉浸式文旅體驗項目、定制化康養服務套餐等，推動服務消費從“基礎型”向“品質型”升級。[5]

聚焦消費細分，提供多樣化個性化供給。隨著居民消費觀念的轉變，個性化、定制化消費需求日益凸顯。財政資金通過定向引導作用，鼓勵金融機構為滿足細分市場需求的企業提供信貸支持。例如，對針對年輕群體開發的潮玩、漢服等潮流消費產品，或面向老年群體的適老化智能設備等生產企業，以及支持企業開展“柔性生產”，通過大數據分析消費者需求，實現小批量、定制化生產提供融資便利。這使得供給更貼合居民個性化需求，避免“供需錯配”導致的消費潛力浪費。

倡導綠色供給，引領綠色消費潮流。綠色消費是未來消費發展的重要趨勢。財政金融政策通過政策引導，主動順應趨勢，推動綠色產品與服務普及。系列政策實際上降低了消費者購買高能效等級家電、新能源汽車的全生命周期成本。同時，這將激勵金融機構加大對企業生產節能家電、節水器具、環保建材等綠色消費品，以及發展綠色出行、綠色住宿、綠色餐飲等服務的信貸投放。進一步，通過財政補貼、稅收優惠等政策，鼓勵企業加大綠色供給投入，降低綠色產品生產成本與銷售價格，讓綠色消費從“小眾選擇”變為“大眾潮流”，既滿足居民對健康生活的需求，又推動消費與生態環保協同發展。

供需雙向賦能：構建財政金融協同的消費生態

供給側與需求側并非孤立存在，只有推動二者在財政金融協同下實現聯動，才能形成促進消費的“合力”。需求側升級為供給側創新提供方向指引，居民對品質消費、個性化消費、綠色消費的需求增長，能推送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優化產品結構，推動供給質量提升。供給側創新能引發新的消費需求，例如，智能手機、新能源汽車等領域創新產品的出現，不僅滿足現有需求，更催生移動支付、智能出行等新消費場景。

通過激活有效需求，確保供給有效承接，引導供需兩端向創新、綠色、高品質升級，財政金融政策協同已成為打通供需兩端“堵點”的關鍵動力。未來，需進一步完善政策在供需兩端互補，搭建消費需求大數據平臺，幫助企業精準捕捉需求變化。完善流通體系，讓優質供給快速觸達消費者。優化引導，推動供給側創新與需求側升級深度融合，最終構建“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良性消費生態，為我國消費市場長期穩定增長提供堅實保障。

財政金融協同助推“存量更新與增量擴張”

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與個人消費貸款財政貼息政策，并非孤立的短期刺激手段，而是通過進一步強化財政金融協同聯動，形成“組合拳”，從“供給優化”與“需求激活”雙維度持續發力。既著眼存量消費升級，通過回收淘汰老舊產品、推廣綠色智能新品，打通消費市場“吐故納新”通道；又依托財政金融協同，降低居民消費信貸成本，為增量消費需求提供支撐。互為補充、協同發力，既能快速釋放當下消費潛力，又能推動消費市場長期健康發展，成為提振消費的重要長效機制，最終實現“存量更新與增量擴張”并重的消費增長格局。

“存量更新”激活消費升級動能

以舊換新政策通過“補貼回收+鼓勵換新”的雙向激勵，精準解決老舊消費品“淘汰難”與新品“推廣慢”的痛點，在拉動即期消費的同時，推動消費結構向綠色化、智能化升級，實現“短期刺激”與“長期轉型”的雙重目標。財政金融協同在其中發揮強化激勵和擴大覆蓋的關鍵作用。

降低換新門檻，釋放存量消費潛力。家電、汽車、家具等老舊消費品的更新需求長期存在，但因“舊品處置麻煩”“新品購置成本高”等問題，居民換新意愿被抑制。以舊換新政策通過財政補貼直接降低換新成本：一方面，對回收老舊產品給予定額補貼，解決舊品“無處放、不值錢”的難題；另一方面，對購買新品疊加價格補貼，如按新品售價的10%—15%補貼，進一步降低居民購置壓力。在財政金融協同下，針對以舊換新的消費信貸可享受財政貼息，使得居民淘汰舊冰箱并購買節能新冰箱時，不僅享受舊機回收補貼與新機價格補貼，還能通過低息貸款緩解一次性支付壓力，綜合成本降幅或可達20%以上。這將會有效激發中低收入群體、老舊小區居民的換新需求，讓沉淀的存量消費潛力轉化為實際購買力。

定向推廣綠色智能新品，推動消費結構升級。以舊換新政策并非“普惠式”補貼，而是通過差異化補貼規則，引導居民選擇綠色、智能、節能的新品。對符合國家一級能效標準的家電、新能源汽車、智能家居產品等，設置更高補貼比例；對高耗能、低效率的老舊產品，則嚴格限制回收標準，倒逼其加速退出市場。同時，財政貼息政策對購買綠色智能新品的消費信貸加大支持力度，提供更優惠的利率，從而實現雙重激勵。這種“獎優罰劣”的導向，既能推動綠色消費普及——例如，新能源汽車以舊換新補貼可帶動新車銷量增長，同時減少燃油車尾氣排放；又能促進智能消費升級，帶動居民生活品質提升與數字消費習慣養成，實現消費增長與綠色轉型、科技升級的協同。

聯動產業鏈，形成“回收—生產—消費”閉環。以舊換新政策的持續發力，不僅激活消費端，更能帶動產業鏈上下游協同發展。在政策協同支持下，信貸資源可以更有效地流向回收端支持專業回收企業發展，完善舊品回收、拆解、再利用體系；在生產端，企業因換新需求增長擴大綠色智能產品產能，同時通過回收舊品獲取再生資源，降低原材料成本，金融機構可提供配套信貸支持；在消費端，居民通過換新獲得高品質產品，進一步激發后續消費意愿。這種全鏈條聯動，讓以舊換新從“消費政策”延伸為“產業政策”，為消費市場持續注入內生動力。

以“成本減負”釋放增量消費需求

如果說以舊換新側重于“存量”，那么個人消費財政貼息政策則更加指向“增量”。財政貼息通過財政資金撬動金融資源，持續降低居民消費信貸成本，重點解決“想消費但缺錢”“怕借貸成本高”的問題，為大額消費、品質消費提供資金支撐，與以舊換新政策形成“需求端”的有效支撐，實現需求擴張。

持續降低信貸成本，覆蓋更多消費場景。財政貼息政策不局限于特定品類，而是通過動態調整貼息范圍，持續覆蓋居民多樣化消費需求。除與以舊換新政策疊加，為換新家電、汽車的信貸提供貼息外，還可以延伸至文旅、康養、教育等服務消費，光伏安裝、節能改造等綠色消費，農機購置、家居升級等農村消費領域。例如，居民申請文旅消費貸用于家庭旅游，或申請綠色消費貸用于房屋節能改造，均可享受1%—3%的財政貼息，實際貸款利率降至3%以下，顯著低于普通消費信貸利率。這種廣泛覆蓋且持續的成本減負，讓居民敢于通過信貸提前實現消費需求，推動消費從“即時支付”向“信用支撐”升級，有效拓展了消費增量。

優化政策適配性，提升長期可及性。為避免政策“一陣風”，個人消費財政貼息需通過機制化設計保持持續性。在財政金融協同框架下，建立貼息資金動態調整機制，根據消費市場情況、物價水平靈活調整貼息比例與規模，確保政策效果穩定。本次財政貼息政策方案規定政策執行期為一年，并明確可視實施效果研究延長政策期限、擴大支持范圍。這種機制化、普惠化的設計，讓財政貼息從“短期刺激工具”轉變為“長期服務手段”，持續為消費增長注入資金活水，為增量消費提供可持續的金融支持。

供需兩端協同：財政金融政策疊加實現“1+1>2”的發展合力

以舊換新與財政貼息政策在財政金融協同機制下的結合，將“供給端引導”與“需求端支撐”深度融合，通過政策疊加放大效果，實現“換新有補貼、信貸有貼息”的雙重激勵，進一步降低居民消費門檻，同時推動消費市場向高質量方向發展，最終產生“1+1>2”的顯著合力。

消費場景上實現全流程覆蓋。財政金融協同使得居民從淘汰舊品到購置新品的整個流程，都能獲得相應補貼或信貸支持。例如，消費者購買節能智能家電，既能享受以舊換新補貼，若選擇分期付款，其貸款部分還能獲得財政貼息，雙重優惠大幅降低綜合成本，尤其對中低收入群體、年輕群體吸引力顯著，從而全面激活消費鏈條。

消費結構上形成同向引導。財政金融協同機制確保政策目標的一致性。以舊換新政策通過差異化補貼，鼓勵居民選擇綠色、智能新品，而財政貼息則對綠色消費金融信貸加大支持力度，提供更優惠的條件。二者形成強大的“政策合力”，共同加速綠色消費普及和消費結構的升級轉型，推動消費市場向更高質量、更可持續的方向發展。

政策時效上做到長短互補。以舊換新政策側重于短期內激發存量消費的更新換代，快速拉動即期消費；而個人消費財政貼息政策則著眼于通過降低長期信貸成本，持續激發和釋放增量消費需求。財政金融協同將這兩種政策有機結合，形成短期刺激與長期支持相結合的策略，為消費增長奠定可持續的基礎，保障消費市場長期穩定健康發展。

【本文作者為西南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導】

注釋略

責 編：馮一帆／美編：石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