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改革開放40多年使我國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我國改革成功的原因有很多，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相統一的改革方法是其重要的方面。這種改革方法包涵馬克思主義哲學認識論的辯證邏輯，符合人類實踐活動的發展規律，需要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長期堅持、不斷發展。

【關鍵詞】改革開放  基層探索  頂層設計   

【中圖分類號】D619    【文獻標識碼】A

在40多年的改革開放歷程中，我們創造了中國奇跡，展現了中國智慧，貢獻了中國方案。中國改革成功的原因有很多，如黨的正確領導、每個人的努力奮斗、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等，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采用了正確的改革方法，其中之一就是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相結合的方法。

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相統一的哲學闡釋

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相統一的改革方法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是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必然要求。

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是人類的兩大基本活動，統一于認識和實踐的辯證關系中。馬克思肯定實踐的作用，他批評舊唯物主義說：“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包括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的主要缺點是：對對象、現實、感性，只是從客體的或者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們當作感性的人的活動，當作實踐去理解，不是從主體方面去理解。”可見認識不是直觀、抽象的活動，而是人通過實踐活動對客體的把握。列寧則從歷史的視角，指出了認識發展的過程：“從生動的直觀到抽象的思維，并從抽象的思維到實踐，這就是認識真理、認識客觀實在的辯證途徑。”毛澤東同志也深刻指出：“一個正確的認識，往往需要經過由物質到精神，由精神到物質，即由實踐到認識，由認識到實踐這樣多次的反復，才能夠完成。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就是辯證唯物論的認識論。”

在認識和實踐相統一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實踐具有基礎性和決定性的作用，它決定了認識的產生和內容，決定了認識的深化和擴展。認識具有前瞻性和指導性，人的實踐活動總是在一定的認識的指導下進行的，人的認識狀況是實踐活動的約束性條件。同時，人的認識能力和水平的提高，也能夠促進實踐的發展。

中國改革不斷深化的方法論彰顯了馬克思主義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同時也堅持了群眾路線。

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的內在統一

2012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體學習時闡釋了基層探索與中央頂層設計的辯證統一關系，他說：“摸著石頭過河，是富有中國特色、符合中國國情的改革方法。摸著石頭過河就是摸規律，從實踐中獲得真知。摸著石頭過河和加強頂層設計是辯證統一的，推進局部的階段性改革開放要在加強頂層設計的前提下進行，加強頂層設計要在推進局部的階段性改革開放的基礎上來謀劃。”要加強宏觀思考和頂層設計，更加注重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同時也要繼續鼓勵大膽試驗、大膽突破，不斷推動改革開放的進程。

摸著石頭過河的方法體現了群眾基層探索的實踐活動，頂層設計表現為中央的理性思維、宏觀建構和整體設計的認識成果，二者是辯證統一的。

基層探索的實踐活動是頂層設計的理論基礎和源頭活水。群眾的實踐活動是感性的、具體的、豐富的，是改造世界的現實活動，具有試驗性、創造性的特點。它在改造世界的同時，使人們獲得豐富的感性認識。在具體實踐活動中產生的感性認識反映了對象的表象特征，是具體的、直接的、生動的，為頂層設計提供了活生生的實踐材料，是頂層設計的理論來源。離開群眾的具體實踐活動，頂層設計就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建立在實踐活動基礎之上的頂層設計，才具有生命力。

基層探索的實踐經驗必須上升到理論高度，才能進行頂層設計。基層探索中獲得的實踐經驗雖然是生動的，但它反映了對象個別的、表象的、偶然的聯系。在認識過程中，我們要探究事物發展的內部的、本質的、普遍的、必然的聯系，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理性認識更深刻地反映了對象的一般本質，它不是離開真理，而是更接近真理。理性思維體現了理論理性，要應用于具體實踐，還需要進一步發展為實踐理性，即頂層設計。頂層設計是在準確科學地把握事物發展規律和內在本質的基礎上設計的實踐方案，這是在更高層次進行實踐的具體指導方略。它反映了事物之間的普遍聯系，是在宏觀、戰略高度上設計的更具體、直接的實踐路徑、方法和目標。

頂層設計為基層實踐活動提供了指導思想和實踐方向。頂層設計包含豐富的實踐經驗和具體的實踐指向，其目標是改造世界。頂層設計為基層探索提供了理論和方法，規定了基層探索的實踐目標、實踐內容和實踐形式，并根據實踐的發展不斷總結經驗、修正方案、完善理論指導。同時，根據各種事物的內在聯系和變化規律，頂層設計總體規劃、統籌協調，使各方面、各層次的實踐活動及其相互關系協同推進，形成實踐合力。

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在相互作用中推動中國改革

在中國改革的過程中，基層探索和頂層設計相互作用，共同推動了改革的深化和發展。在最初的改革中，“摸著石頭過河”是最主要的方法。

鄧小平同志非常贊同“摸著石頭過河”的改革方法。他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報告中指出：“在全國的統一方案拿出來以前，可以先從局部做起，從一個地區、一個行業做起，逐步推開。中央各部門要允許和鼓勵它們進行這種試驗。”1978年秋，面對日益嚴重的旱情，安徽省肥西縣黃花大隊改變了集體勞動模式，把田地包到了農戶頭上，鳳陽縣小崗村生產隊農民更是簽署了“生死狀”，開始了“大包干”。肥西和鳳陽的大膽探索，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群眾的生產積極性，解放了農村的生產力，這為農村改革提供了一條新思路，為中央制定農村改革政策提供了實踐經驗。

城市的國有企業改革也采用“摸著石頭過河”的改革方法。他們通過“放權讓利”，擴大企業經營自主權，在國家指令性計劃之外、在增收的基礎上自留一些利潤，為職工發放一些獎金，這種試點范圍逐步擴大。之后又開始探索利潤包干經濟責任制的改革方法。建立經濟特區為對外經濟交往提供新模式。1979年，中央批準在深圳、珠海、汕頭和廈門設立試辦“出口特區”，深圳、珠海先試辦，取得經驗后又推廣到汕頭和廈門。深圳經濟特區的經驗隨之在全國推廣開來。隨后，中央決定開放14個沿海城市，1988年海南獲批經濟特區，而且獲得了更多的優惠政策和更多的經濟自主權。

在新時代，我們對社會主義改革和發展的規律認識得更深刻、更清楚了，我們黨的執政能力、執政基礎和執政公信力更高了，所以，頂層設計的改革方法有了更大的價值和適用空間。新時代，我們仍要堅持基層探索和頂層設計相統一的改革方法。

局部試驗、探索突破。1992年，設立上海浦東為國家級新區。在實踐中，我們總結經驗、整體規劃，又先后批準建設河北雄安等18個國家級新區，體現國家的發展戰略，是為解決發展中的新問題而進行的新探索。

新時代的改革，更要注重加強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和協同性。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進程中，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各個領域，無不在加強頂層設計的同時，一步步摸索經驗，不斷總結，并嘗試在全國推廣。只要我們各地區、各領域的發展仍然存在差異，只要我們對社會改革和發展的規律還沒有完全掌握，只要不斷出現新問題、新挑戰，基層探索和頂層設計相結合的方法就是我們改革和發展的有效方法。

（作者為北京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制度理論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導）

【參考文獻】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

②《列寧專題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

③《毛澤東文集》（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

責編/谷漩    美編/王夢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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