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綢繆，是郁亮主導下萬科抵御風險的底色。

中國房地產調控進入深水期，“活下去”，成為擺在房企大佬面前的必答題。身為國內龍頭房企的掌舵人，萬科集團董事會主席郁亮對此深有體會。畢竟，“活下去”的說法在地產圈內醞釀多年，“肇始者”就是郁亮；在給房地產行業“潑冷水”方面，業內更是無出其右。

最近，一封萬科集團內部發布的《關于萬科集團總部“節衣縮食”和打造“戰時氛圍”的倡議》在坊間流傳，主要內容是提升公司的管理和工作效率，減少不必要的費用支出。

盡管萬科官方未予認證，但就像3年前流傳的“活下去”那樣，這份倡議書迅速發酵。其中的一字一句，或可稱為目前中國房地產集體生存狀態的縮影。

“房地產行業賺快錢、賺大錢的時代真的結束了，只能賺小錢、賺慢錢、賺長錢。”在今年10月底的萬科年度媒體交流會上，郁亮拋出這樣一句話。面對外部市場，尤其是政策變化，郁亮的表述更顯“卑微”：萬科只想“當好農民種好地，從不預測天氣”。

這些年來，諸如此類話語時常掛在郁亮嘴邊。有人說，郁亮向來謹慎，重劍無鋒；也有人說，郁亮“雞賊”，總是回避真正的問題。今年的媒體會結束后，萬物云CEO朱保全甚至給郁亮起了一個新稱號：“太極禪師”。

郁亮的管理風格也不乏質疑。自其上任以來，業界普遍評價“郁時代”的萬科過于“謹小慎微”，容易失去擴張、沖鋒的機會。而今，身處大變革時期，郁亮的“謹慎”和“保守”得到了市場驗證。當身邊同行紛紛倒下時，未雨綢繆成了萬科抵御風險的堅強底色。

萬科始終被危機感驅使。郁亮也擁有這個行業鮮有的謹慎、細膩和清醒。

2014年6月，他曾公開發文《我國樓市進入“白銀時代”》，據此，萬科定下的大方向是：多留現金少拿地，準備過冬。4年后，他首次提出以“活下去”為最終目標，并稱其為“最底線的戰略”。“希望大家充分意識到全方位轉折的到來，我們所有行為都‘收斂聚焦’到保證萬科‘活下去’。”郁亮稱。

2020年6月30日舉行的萬科股東大會上，郁亮再次呼喚炮火。他說，房地產行業的“土地紅利時代”和“金融紅利時代”已經消失，現在進入了“管理紅利時代”。萬科要向制造業學習，戰略導向和管理精細化，提升ROE（凈資產收益率）。

1965年出生的郁亮，來自江蘇蘇州的一個普通家庭。郁亮的理科成績非常出色，1984年，他考入北京大學國際經濟系時，數學成績是滿分。大學時，郁亮最愛讀的書是羅曼·羅蘭的《約翰·克里斯朵夫》和威廉·曼徹斯特的《光榮與夢想》——約翰·克里斯朵夫奮斗的一生讓他極為著迷；而《光榮與夢想》里所描繪的美國斷代史，則讓他認為，一個紛亂中崛起的時代是成就凡人最好的舞臺。

1990年加入萬科的郁亮，正與這家36歲的龍頭企業相互成就。回顧往昔，職業生涯堪稱“一根筋”的他，一年前曾明確表態：萬科準備在房地產相關賽道上，沿著城鄉建設與生活服務商的方向往前走，“一根筋走到底，撞了南墻也不回頭”。

郁亮瘦身成功后，成為自行車運動發燒友。他熱衷馬拉松，帶領萬科人搞“全民健身”，還拍攝時裝大片，跟搖滾樂隊合作。他被稱為“亮仔”（靚仔），自認為是“優秀可愛的普通人”。最近兩三年，他多穿著潮流廠牌現身。為靠攏年輕人，他甚至自曝文身。

進入冬天的萬科，正等待在下一個春天里被需要。“萬科很慶幸，這幾年（規模）不是老大。正因為不是老大，也給了萬科轉型發展的機會。”在上述媒體會上，郁亮說。行業正處凜冬，但郁亮堅信，天下沒有做完的生意，只有沒做好的生意。

文｜《中國企業家》記者 李艷艷